暴雨濕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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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雨濕身
一連好幾天，連吳豪和許寧致都覺察到了，賀玨和章不臣之間似乎鬧了不愉快。
兩人由原本的形影不離，到如今的壓根見不到賀玨人影。每次章不臣要往東，賀玨就往西。連早上起床，賀玨都會定比他早一點的鬧鐘。
賀玨睡眠很淺，總能在鬧鐘響起的一秒便迅速伸手掐掉。並且音量不會吵醒任何想多睡幾十分鐘的其他人。
然而最奇怪的是，以前死纏爛打追著賀玨的章不臣，居然也好似有意無意在與他刻意保持距離。
連一向遲鈍的許寧致都發現了異常。吳豪覺得他倆肯定私底下鬧了矛盾，但又清楚賀玨倔強驕傲的性子，於是便問章不臣，他倆到底怎麽了？
章不臣卻只是微微沈默，眼神覆雜，半開玩笑道，“有嗎？沒有吧。可能只是最近我們的日程有些不同步吧。”
“我信你個鬼！”吳豪盯著他的眼睛，苦笑道，“連我女朋友娜娜都看出來了，你還想瞞著我？她的那幫好姐妹都快把我煩死了，天天追問我你和賀玨是不是鬧掰了？”
章不臣睫毛微顫，啞然。
吳豪拍了怕他的肩膀，語重心長道，“說真的。這都什麽世紀了，你要是真的……喜歡人家，就去追。趕緊把阿玨哄好，你倆別互相折磨，連我們周圍人都覺得可惜。”
章不臣猛地擡頭，瞳孔一怔，聲音拔高，“什麽喜歡？我是純直男。你想什麽呢？”
他的聲音有點緊張，像是急於證明自己一般，語氣裏滿是斬釘截鐵。
吳豪似笑非笑，只是安靜地瞅著章不臣。輕聲道，“說真的，你對阿玨從前確實很好。阿玨也確實是個很好很好的人，我雖然不知道你倆為何忽然變冷淡了，但以我過來人的經驗，沒那麽簡單。”
章不臣轉過頭，對上對方的視線，欲言又止。
這時候，賀玨忽然吃過午飯回到宿舍。推門而入的瞬間，他與章不臣目光接觸的瞬間，便迅速避開。兩人像是厭倦的對方的夥伴，連貌合神離都懶得偽裝。
吳豪倒是熱情地問，“阿玨，吃過啦？你最近都在忙什麽呢，每天早出晚歸的看著辛苦。”
賀玨從書架上翻出充電寶，又取下幾，平靜地回，“哦最近有個比賽，我在圖書館忙著寫稿子。”
章不臣站在賀玨身後，沒有說話。他分明記得，最近學校裏，各個院系都沒有開設任何活動。況且，賀玨一向對這些活動不感興趣。
賀玨感受到身後那深邃的低沈的視線，毛茸茸地紮在自己後背。他微微咳了一聲，然後便將東西裝回書包，轉身欲走。
吳豪趕緊問，“中午你都不休息啦？”
賀玨淡淡笑道，“圖書館趴一會就好。拜拜。”
賀玨朝吳豪揮了揮手，看見章不臣動作快速地避開目光，轉過身去。只留給賀玨一個冰冷堅挺的背影。
隨著門被“哐”一聲合上，章不臣立即扭頭去看。卻連一片衣角都未瞥見。
他慢悠悠坐了下去，心裏一沈，像是被繩索扯著一般，又酸又痛。
但章不臣只是微微扯起嘴角，笑了。心想，這家夥還真是和從前一模一樣，清冷矜持高貴。
他永遠不會掉下來。
可是為什麽？他章不臣要這麽難受？
忽然，一旁坐在床上玩手機的許寧致下了床，說了句“今天有雨哎”，然後立即沖到陽臺收被子。
章不臣緩過神，他快步走到陽臺上，看見外面烏雲密布的天。
仿佛世界末日即將降臨，所有的光線，皆被吞噬。
冷風將章不臣的頭發掀起，他渾身一哆嗦的同時，面前閃過幾道白光。雷聲驟然炸響頭皮的瞬間，他看見了賀玨遺落在架子上的雨傘。
夏天來了。
-
晚上十點的時候，賀玨被外面的驚雷炸醒。他不自覺地摸了摸胳膊，那裏泛起一片雞皮疙瘩。
已經六月份了，圖書館的空調還是覺得很冷。
周圍的座位基本都空了，不是期末周也不是上學期考研季。圖書館坐到十點還不離開的人本就少。
賀玨透過旁邊巨大的玻璃墻，看見外面漆黑的天。以及劈裏啪啦，賣力敲擊窗戶上的，夏季暴雨。出門的時候還是晴天，天氣預告也沒說有雨。結果剛到圖書館，就變天了。也是倒黴。
這雨從下午下到晚上，像是捅破天般，驚人的大。賀玨連晚飯都沒吃，又冷又餓。
他終於決定好，起身收好東西沖了出去。
這雨實在是大，賀玨剛出門，渾身便濕了個透。磅礴的雨水像是裁下一截瀑布般，傾蓋而下，險些將人掩埋。
賀玨奔跑在大雨中，一開始還擔心衣服濕透。結果幾秒後，全身浸透的他壓根不在意這些了。
外面又黑又吵，仿佛全世界都被黑暗和雷雨聲覆蓋，賀玨鞋裏灌滿了泥水，跑起來非常吃力。
劉海被雨水淋濕，濕漉漉地貼在眼睛上，賀玨好幾次都差點看不清被路人撞到。
直到這一次，他終於迎面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裏。賀玨鞋底一滑，整個人仰面坐倒在雨水裏。
“嘩——”
賀玨眼睛裏灌滿了雨水，整個人踉蹌著四處摸索，一邊試圖自己站起來一邊道歉道，“對不起，我沒看清路……”
“賀玨！”章不臣握著傘柄的手指微微用力，他看清來人是賀玨的瞬間，本來努力做好的表情和臺詞都功虧一簣。他將準備好的“偶遇”借口吞下肚子。
“你怎麽搞成這個樣子？”賀玨只感覺自己被一只結實的胳膊拽起，他哆嗦著用袖子擦幹眼淚的時候，終於看清了章不臣那張格外驚訝且憤怒的臉。
“我……”賀玨剛開口，眼角都不受控制地留下眼淚。混著雨水，不被人知。
連賀玨自己都沒察覺到，自己竟然在章不臣面前留下了眼淚。或許只是他太冷了。
章不臣用力掐著賀玨的手腕，將他被雨水浸透的清瘦身體攏到傘下。他能夠通過這短暫的接觸，情緒地感受到這具身軀劇烈的顫抖和起伏。
看著賀玨那張永遠幹凈，永遠白皙漂亮的臉龐沾上了雨水和泥汙，章不臣的心裏燃起一團火。他放開賀玨的手腕，用粗糙溫熱的手掌，輕輕撥弄開那濕漉漉黏在一起的頭發。
賀玨的呼吸變得顫抖，仿佛呵氣成冰。這一瞬間，他竟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。
章不臣的手掌擦凈賀玨的臉，微微向下，最後停滯在他纖長的脖頸與下巴接連處。像是捧著一只隨風顫抖的脆弱的蝶。
賀玨聽見他像是含著火炭，微微燎人的聲線，“賀玨！為什麽我不在你身邊你就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？”
賀玨扭過臉，倔強地說，“不關你事。”
章不臣克制地呼出一口熱氣，什麽也沒有說。他直接蹲下來，一把將賀玨打橫抱了起來。
賀玨渾身一怔，雙手立即掙紮著就要下來。章不臣仍由賀玨的手捶打著自己的胸膛，邁開長腿就大步朝宿舍的方向走去，隱忍地壓低聲音質問道，“為什麽下雨沒帶傘都不找我？我和你就這麽陌生嗎？”
章不臣說這話的時候，賀玨忽得一驚，本來抗拒的動作也停了下來。
他輕飄飄開口，聲音好似風刮在章不臣耳邊，“不是你先開口躲著我的嗎？”
章不臣心臟收緊，然後繼續往前走。是啊，為什麽自己忽然開始害怕和賀玨過度親密？為什麽他開始抗拒自己的內心？是從什麽開始的？
他明明很享受和賀玨在一塊的時刻，為何不想承認自己的內心呢。只是因為，害怕自己會成為自己所討厭的那個存在——gay嗎？
連章不臣自己，都無法回答自己。
走到宿舍樓區的時候，路人越來越多。章不臣明顯感覺到賀玨抓著自己衣服的力道都加大了，賀玨不自然地說，“放我下來。我自己能走。”
“要是你又跑了怎麽辦？”章不臣冷靜地說。
賀玨擡頭，看著剛才兩人僵持間章不臣淋濕的下巴，線條鋒利得像是割破天色的青山。他恍然大悟，終於想起來，自己總以為章不臣很幼稚，卻忘了他也是個成年的男人了。
賀玨說，“放我下來，我不走。”
章不臣仿佛沒聽見，直到將他抱到宿舍一樓大廳的時候，才放了賀玨下來。
賀玨站穩，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，像是水草一樣貼在身上。章不臣只看了一眼，便移開目光。
他的身體像是白色的樹，骨頭和肌膚都瑩白如雪。夏季薄而短的衣料，全然裹不住那過於清澈的身段。越是純潔，越是誘人。
章不臣忽然脫下直接的外套，沈默地給賀玨披上。賀玨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，再沒說話，只是跟在他後面慢慢回到宿舍。
見到兩人的瞬間，吳豪嚇了一跳，“臥槽，你倆怎麽搞成這樣？打水仗啦！”
章不臣心底莫名的怒火無處發洩，於是將收好的傘重重甩到架子上。重新折返回來的時候，手裏拿著塊幹凈的浴巾，從頭到腳將賀玨的身體裹住。
吳豪尷尬地眨眨眼，“……”
章不臣沒等賀玨有動作，就雙手強硬地用幹浴巾將渾身濕透的賀玨擦了個遍，“擦幹了趕緊洗個澡，不然明天要感冒。”
當賀玨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時，發現他立即避開自己的目光，臉色紅得仿佛要滴血。
章不臣看著賀玨爬上梯子鉆進被窩，然後脫掉自己的浴巾，才懊悔地拍了下自己腦袋。
自己居然給忘了！賀玨剛剛用的是自己用過的浴巾！
那他今晚用什麽？
果然，淩晨的時候賀玨聽見一陣咳嗽聲，賀玨趕緊坐了起來。發現居然是章不臣的聲音。
賀玨猶豫片刻，還是爬到章不臣床上，輕聲問，“章不臣？你沒事吧？”
章不臣像是睡著了一樣，閉目不醒。賀玨又摸了摸他的額頭，發現燙的厲害。
賀玨十分無奈，怎麽自己淋雨比他淋得還久，結果感冒的人是章不臣。他苦笑著，想要下去給章不臣泡杯感冒藥。
然而下一刻，章不臣翻了個身子，手臂自然地把賀玨拽住懷中，掀起被子便將他蒙住。
黑暗中，賀玨慌亂撥開被子，卻一下子碰到章不臣赤/裸的身體。
賀玨屏住呼吸，然頭皮瞬間炸開，他只感覺到了一個滾燙的位置。嚇得他瞬間縮回去手。
——章不臣居然只穿著內/褲睡覺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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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玨睡眠很淺，總能在鬧鐘響起的一秒便迅速伸手掐掉。並且音量不會吵醒任何想多睡幾十分鐘的其他人。
然而最奇怪的是，以前死纏爛打追著賀玨的章不臣，居然也好似有意無意在與他刻意保持距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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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信你個鬼！”吳豪盯著他的眼睛，苦笑道，“連我女朋友娜娜都看出來了，你還想瞞著我？她的那幫好姐妹都快把我煩死了，天天追問我你和賀玨是不是鬧掰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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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不臣猛地擡頭，瞳孔一怔，聲音拔高，“什麽喜歡？我是純直男。你想什麽呢？”
他的聲音有點緊張，像是急於證明自己一般，語氣裏滿是斬釘截鐵。
吳豪似笑非笑，只是安靜地瞅著章不臣。輕聲道，“說真的，你對阿玨從前確實很好。阿玨也確實是個很好很好的人，我雖然不知道你倆為何忽然變冷淡了，但以我過來人的經驗，沒那麽簡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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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時候，賀玨忽然吃過午飯回到宿舍。推門而入的瞬間，他與章不臣目光接觸的瞬間，便迅速避開。兩人像是厭倦的對方的夥伴，連貌合神離都懶得偽裝。
吳豪倒是熱情地問，“阿玨，吃過啦？你最近都在忙什麽呢，每天早出晚歸的看著辛苦。”
賀玨從書架上翻出充電寶，又取下幾，平靜地回，“哦最近有個比賽，我在圖書館忙著寫稿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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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玨感受到身後那深邃的低沈的視線，毛茸茸地紮在自己後背。他微微咳了一聲，然後便將東西裝回書包，轉身欲走。
吳豪趕緊問，“中午你都不休息啦？”
賀玨淡淡笑道，“圖書館趴一會就好。拜拜。”
賀玨朝吳豪揮了揮手，看見章不臣動作快速地避開目光，轉過身去。只留給賀玨一個冰冷堅挺的背影。
隨著門被“哐”一聲合上，章不臣立即扭頭去看。卻連一片衣角都未瞥見。
他慢悠悠坐了下去，心裏一沈，像是被繩索扯著一般，又酸又痛。
但章不臣只是微微扯起嘴角，笑了。心想，這家夥還真是和從前一模一樣，清冷矜持高貴。
他永遠不會掉下來。
可是為什麽？他章不臣要這麽難受？
忽然，一旁坐在床上玩手機的許寧致下了床，說了句“今天有雨哎”，然後立即沖到陽臺收被子。
章不臣緩過神，他快步走到陽臺上，看見外面烏雲密布的天。
仿佛世界末日即將降臨，所有的光線，皆被吞噬。
冷風將章不臣的頭發掀起，他渾身一哆嗦的同時，面前閃過幾道白光。雷聲驟然炸響頭皮的瞬間，他看見了賀玨遺落在架子上的雨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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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
晚上十點的時候，賀玨被外面的驚雷炸醒。他不自覺地摸了摸胳膊，那裏泛起一片雞皮疙瘩。
已經六月份了，圖書館的空調還是覺得很冷。
周圍的座位基本都空了，不是期末周也不是上學期考研季。圖書館坐到十點還不離開的人本就少。
賀玨透過旁邊巨大的玻璃墻，看見外面漆黑的天。以及劈裏啪啦，賣力敲擊窗戶上的，夏季暴雨。出門的時候還是晴天，天氣預告也沒說有雨。結果剛到圖書館，就變天了。也是倒黴。
這雨從下午下到晚上，像是捅破天般，驚人的大。賀玨連晚飯都沒吃，又冷又餓。
他終於決定好，起身收好東西沖了出去。
這雨實在是大，賀玨剛出門，渾身便濕了個透。磅礴的雨水像是裁下一截瀑布般，傾蓋而下，險些將人掩埋。
賀玨奔跑在大雨中，一開始還擔心衣服濕透。結果幾秒後，全身浸透的他壓根不在意這些了。
外面又黑又吵，仿佛全世界都被黑暗和雷雨聲覆蓋，賀玨鞋裏灌滿了泥水，跑起來非常吃力。
劉海被雨水淋濕，濕漉漉地貼在眼睛上，賀玨好幾次都差點看不清被路人撞到。
直到這一次，他終於迎面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裏。賀玨鞋底一滑，整個人仰面坐倒在雨水裏。
“嘩——”
賀玨眼睛裏灌滿了雨水，整個人踉蹌著四處摸索，一邊試圖自己站起來一邊道歉道，“對不起，我沒看清路……”
“賀玨！”章不臣握著傘柄的手指微微用力，他看清來人是賀玨的瞬間，本來努力做好的表情和臺詞都功虧一簣。他將準備好的“偶遇”借口吞下肚子。
“你怎麽搞成這個樣子？”賀玨只感覺自己被一只結實的胳膊拽起，他哆嗦著用袖子擦幹眼淚的時候，終於看清了章不臣那張格外驚訝且憤怒的臉。
“我……”賀玨剛開口，眼角都不受控制地留下眼淚。混著雨水，不被人知。
連賀玨自己都沒察覺到，自己竟然在章不臣面前留下了眼淚。或許只是他太冷了。
章不臣用力掐著賀玨的手腕，將他被雨水浸透的清瘦身體攏到傘下。他能夠通過這短暫的接觸，情緒地感受到這具身軀劇烈的顫抖和起伏。
看著賀玨那張永遠幹凈，永遠白皙漂亮的臉龐沾上了雨水和泥汙，章不臣的心裏燃起一團火。他放開賀玨的手腕，用粗糙溫熱的手掌，輕輕撥弄開那濕漉漉黏在一起的頭發。
賀玨的呼吸變得顫抖，仿佛呵氣成冰。這一瞬間，他竟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。
章不臣的手掌擦凈賀玨的臉，微微向下，最後停滯在他纖長的脖頸與下巴接連處。像是捧著一只隨風顫抖的脆弱的蝶。
賀玨聽見他像是含著火炭，微微燎人的聲線，“賀玨！為什麽我不在你身邊你就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？”
賀玨扭過臉，倔強地說，“不關你事。”
章不臣克制地呼出一口熱氣，什麽也沒有說。他直接蹲下來，一把將賀玨打橫抱了起來。
賀玨渾身一怔，雙手立即掙紮著就要下來。章不臣仍由賀玨的手捶打著自己的胸膛，邁開長腿就大步朝宿舍的方向走去，隱忍地壓低聲音質問道，“為什麽下雨沒帶傘都不找我？我和你就這麽陌生嗎？”
章不臣說這話的時候，賀玨忽得一驚，本來抗拒的動作也停了下來。
他輕飄飄開口，聲音好似風刮在章不臣耳邊，“不是你先開口躲著我的嗎？”
章不臣心臟收緊，然後繼續往前走。是啊，為什麽自己忽然開始害怕和賀玨過度親密？為什麽他開始抗拒自己的內心？是從什麽開始的？
他明明很享受和賀玨在一塊的時刻，為何不想承認自己的內心呢。只是因為，害怕自己會成為自己所討厭的那個存在——gay嗎？
連章不臣自己，都無法回答自己。
走到宿舍樓區的時候，路人越來越多。章不臣明顯感覺到賀玨抓著自己衣服的力道都加大了，賀玨不自然地說，“放我下來。我自己能走。”
“要是你又跑了怎麽辦？”章不臣冷靜地說。
賀玨擡頭，看著剛才兩人僵持間章不臣淋濕的下巴，線條鋒利得像是割破天色的青山。他恍然大悟，終於想起來，自己總以為章不臣很幼稚，卻忘了他也是個成年的男人了。
賀玨說，“放我下來，我不走。”
章不臣仿佛沒聽見，直到將他抱到宿舍一樓大廳的時候，才放了賀玨下來。
賀玨站穩，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，像是水草一樣貼在身上。章不臣只看了一眼，便移開目光。
他的身體像是白色的樹，骨頭和肌膚都瑩白如雪。夏季薄而短的衣料，全然裹不住那過於清澈的身段。越是純潔，越是誘人。
章不臣忽然脫下直接的外套，沈默地給賀玨披上。賀玨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，再沒說話，只是跟在他後面慢慢回到宿舍。
見到兩人的瞬間，吳豪嚇了一跳，“臥槽，你倆怎麽搞成這樣？打水仗啦！”
章不臣心底莫名的怒火無處發洩，於是將收好的傘重重甩到架子上。重新折返回來的時候，手裏拿著塊幹凈的浴巾，從頭到腳將賀玨的身體裹住。
吳豪尷尬地眨眨眼，“……”
章不臣沒等賀玨有動作，就雙手強硬地用幹浴巾將渾身濕透的賀玨擦了個遍，“擦幹了趕緊洗個澡，不然明天要感冒。”
當賀玨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時，發現他立即避開自己的目光，臉色紅得仿佛要滴血。
章不臣看著賀玨爬上梯子鉆進被窩，然後脫掉自己的浴巾，才懊悔地拍了下自己腦袋。
自己居然給忘了！賀玨剛剛用的是自己用過的浴巾！
那他今晚用什麽？
果然，淩晨的時候賀玨聽見一陣咳嗽聲，賀玨趕緊坐了起來。發現居然是章不臣的聲音。
賀玨猶豫片刻，還是爬到章不臣床上，輕聲問，“章不臣？你沒事吧？”
章不臣像是睡著了一樣，閉目不醒。賀玨又摸了摸他的額頭，發現燙的厲害。
賀玨十分無奈，怎麽自己淋雨比他淋得還久，結果感冒的人是章不臣。他苦笑著，想要下去給章不臣泡杯感冒藥。
然而下一刻，章不臣翻了個身子，手臂自然地把賀玨拽住懷中，掀起被子便將他蒙住。
黑暗中，賀玨慌亂撥開被子，卻一下子碰到章不臣赤/裸的身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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